二号站平台《Q2347-660 》据传,北宋徽宗年间,一僧过游广东丹霞山,有“半生在梦里过了,今日始觉清虚”之悟,于是筑庵半岩,名曰“梦觉关”。南宋大儒朱熹也有“格物是梦觉关”之说。明代书法家田致平还将其居所取号为“梦觉关”。
这些“梦觉关”的说法,都是从人生哲学层面对梦觉活动的理性反思。说到这一点,不能不上溯至庄子,因为“《庄子》是先秦时期最早以纯粹理性态度来思索梦的一部著作”。
庄子对梦觉的哲学反思,集中开示于“长梧子论圣”的寓言故事——长梧子和瞿鹊子讨论圣人能否做到无欲无求、万物一体,从而“游乎尘垢之外”。对于这个问题,孔子认为是“孟浪之言”、无稽之谈,瞿鹊子则认为是“妙道之行”、高明之论。庄子借长梧子之口,对这两种说法都提出了批评。凤凰联盟2号站
其中说道:“梦饮酒者,旦而哭泣;梦哭泣者,旦而田猎。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梦之中又占其梦焉,觉而后知其梦也。且有大觉而后知此其大梦也,而愚者自以为觉,窃窃然知之。君乎,牧乎,固哉!丘也与女,皆梦也;予谓女梦,亦梦也。是其言也,其名为吊诡。”
在这段经典的哲学对白中,庄子对梦觉现象进行了层层递进的反省审视。
首先,梦与觉的内容可以相互颠倒变换。梦中饮酒作乐,觉醒却悲伤哭泣;梦中悲伤哭泣,觉醒却打猎享乐。道家还曾有“尹氏主仆之梦”:周国大户尹氏每夜“梦为人仆”,其老仆则每晚“梦为国君”。
其次,梦境有真实和虚幻之分。对觉者来说,梦境为幻而非真,但对梦者来说,梦境为真而非幻。佛教也有相似的话:“未觉不能知,梦所见非有。”
再次,觉醒有真觉和假觉之别。世人大概都有过“梦中梦”的经验:在梦中头头是道分析自己的梦中之梦。梦中占梦时,梦中人会认为占梦之人是觉醒的,梦中之占是真实的。只有到了真正觉醒之后才发现,梦与所占之梦皆是虚幻。
最后,人生如大梦。长梧子认为孔子、瞿鹊子两人的说法都是在做梦,那么长梧子应该是最终的觉者。但长梧子感言“予谓女梦,亦梦也”,即自己对孔子、瞿鹊子的判断也仍然是在说梦话。如此一来,就会得出一个要命的结论,即人生如梦。这种普遍的人生梦幻状态,庄子称之为“大梦”。二号站
庄子讨论梦觉,是为了解决看待生死的态度问题。在庄子看来,之所以会出现人生如大梦的状态,是因为世人常以“相待”的眼光来看待生死梦觉。“相待”的基本意思是说,人生事相、宇宙万物都处于一种区别对待、相互依赖的关系之中,没有独立的意义。
在《齐物论》的最后一章,庄子做了一个非常有名的梦:自己化为一只翩翩起舞的美丽蝴蝶;突然醒来,发觉自己仍是庄周。庄子弄不清楚,是他在梦境中化为一只蝴蝶,还是他的觉醒状态其实只是蝴蝶所化的一个梦。庄周梦蝶的梦觉不分状态,庄子将其称之为“物化”。
“物化”就是物我化而为一,人与物不再有分别对待,不再有是与非的分别、生与死的分别,当然也就没有了梦与觉的分别。
这种超出梦觉分别、生死相待的特殊领域,庄子又将其称之为“不梦”。这是真正的觉醒,庄子称之为“大觉”:不但知道梦境为不真,而且知道梦觉分别也是虚幻。达到“不梦”的大觉境界,才真正穿透了“梦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