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號站註冊_滬語民謠:一場創作者同城市的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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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一首滬語說唱不是以高亢激昂的姿態,而是用恰到好處的自嘲以及平和的自省引起大範圍共鳴。“阿拉養了(生在)上海,就要相信上海”,說唱里的這句詞糅雜着得意和惆悵,微妙的感覺抓撓着聽者的心,生出欲說還休的情緒。,恰好,另有一句歌詞可以詮釋這種情緒的來處——“上海是我長大成人的所在,帶着我所有的情懷”,足夠直白,一如歌曲的名字——《喜歡上海的理由》。2001年,這首力波啤酒的廣告曲風靡全城。曲子用一個上海男同學的藝術人格,有點不羈、腦筋活絡,三五句串起成長趣事和城市變化,唱出了大多數滬語民謠的情感支柱。,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一個以唱滬語民謠出名的樂隊主唱說,“就像對一個女孩兒,你有時候會很愛她,有時候又有點討厭她……”總結起來大抵是戀愛的感覺,喜歡是真喜歡,討厭不一定是真討厭。總體上是甜蜜蜜的,偶爾磕碰,生個悶氣,轉頭又歡歡喜喜。碰巧的是,這支專耕滬語民謠的樂隊也初成於2001年,在上海某條石庫門的弄堂里,他們給自己取名為“頂樓的馬戲團”。多年以後,一曲《上海童年》勾連起多少上海人心底的脈脈溫情。,民謠多是娓娓道來,滬語民謠因為同城市曖昧的情感羈絆,多出一分溫潤。,《上海童年》描出滬上尋常人家小時候的畫面,“四大金剛當早飯永遠吃勿(不)厭粢飯配油條,咸漿里多擺點蝦皮”“到大光明電影院去孵冷氣,帶好毛巾毯,防止打噴嚏”“來我印象里,媽媽一直了(在)織絨線,要麼就是我陪媽媽拆絨線讓伊開心”……9分多鐘的歌曲體量里都是類似白描,大概是一個長在弄堂、上躥下跳的男同學,對不算富足但足夠快樂童年的回憶;《喜歡上海的理由》散發著青春期的荷爾蒙,“追過港台同胞,迷上過老外”“自己當明星心情也真的不壞”……青春期的熱情同城市的高速發展碰撞,激蕩出追夢、奮鬥的能量;《歡喜儂》數起上海泛着情趣、文趣、樂趣的小馬路,“歡喜儂,福州路,走勒高頭覺得自家老有文化”“歡喜儂,昌里路,夜排檔等儂有空坐一坐”“陪我兜兜上海開開11路”,描寫出當代文藝、飲食男女的雅緻和閑情……歌曲中的人和事,是別人也是自己。敘事中有平和、體察以及輕巧,作為聽眾,能夠清晰感受到歌曲傳遞過來的一種溫潤感。,歌詞中不難洞察創作者對城市的某種精神呵護,當然,呵護是基於對城市的深度理解。力波啤酒廣告曲的作詞人陶為民對彼時上海的理解是,“只要你敢想,它就能給你機會讓你有實現的可能;只要你有能力,它就能提供平台讓你找到發揮的場所。這就是上海的魅力,它一定不會讓你失望”,於是就有了《喜歡上海的理由》中的“好日子、好時代,我在上海,大家都在”,這是個體與時代的相互成全。我想,有一個場景特別適合描摹“頂馬”主唱的創作:在石庫門的亭子間里,一個土生土長的上海男同學趴在窗台上,叼着一支筆,眼前映入一道倩影,白衣飄飄,回眸嫣然,心中莫名一動。,是了,這就是對上海的感覺。,當然“戀愛”從來不是一廂情願,其中也有城市氣質對創作者的反哺,體現在滬語民謠里是一份不為生活折腰,不和生活死磕的平衡。歌曲營造的場景多是體面的,歌詞大都令人會心一笑,但體面和幽默不會折損滬語民謠的深刻性,歌曲中依然有對現狀的生動描繪,有厚重的人性關懷、有鞭辟入里的觀察,只是它們抵達聽眾心裏的方式是四兩撥千斤。一如文章開頭提到的滬語說唱中那句歌詞“阿拉養了上海,就要相信上海”,沒有強行說教的生硬,也沒有傳遞冒犯人的優越感,聽眾能夠體悟到創作者的深意——信任,才能在特殊的時期過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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