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號站註冊_假如一個宋代女子去東京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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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熱播的古裝劇《夢華錄》,講了三個女子前往東京開店的故事。小小年紀升級打怪般的操作,讓觀眾多少都有些熱血沸騰。然而,回到現實,如果三個女子去東京開店,真的有這麼容易嗎?,開店后,她們要面臨什麼,在《夢華錄》中,趙盼兒面對前來找茬的同行,說了句,她是在行會裡掛過號的。這倒是真的,如果想在東京開店,第一步就是去參加行會,拜訪行老。行老是行會的頭目。,行會出現在唐代,到宋代空前活躍,數量也由唐代的170行增加到400多行。,行會的存在,除了溝通同業之外,還要擔負官府行役,而行役中最重要的是科配,即強制性分派。行戶承擔的科配包括“強買”“強賣”。“強買”,即每年由官府制訂所要購買的品種和數量,按計劃攤派,要求“給限供納”;“強賣”,即官府強行分派剩餘物資,由行戶負責銷售。不管是強買還是強賣,一般都必須保質保量完成任務。,熙寧七年(1074年)三月,正值江浙受災,米價昂貴,京城糯米極為短缺。官府就向米行下發強買任務,但買價卻定為漲價前的價格。米行有個叫曹贇的,因為低價收購不到糯米,完不成“糯米五百石”的任務,最終上弔而死。,至於強賣,官府會將難以出售的茶、鹽、酒等官榷物品配給行戶代銷,如宋孝宗時,“積壓年深、以致陳損不堪食用”的陳茶,“多是科抑鋪戶,或令攔頭入數出賣,拘收價錢”。此外,還有酒、米、麥等物,強制賣給行會,並且還要求利潤有所保障。,作為首善之都,東京開封是行會管控最嚴厲的地方,官府的強買強賣行為時有發生,對行會的盤剝是外地州軍的十倍以上,“凡諸行陪納猥多”,賠得很慘。,假如《夢華錄》里趙盼兒、孫三娘她們去東京開店是真的,那麼,她們面臨的最大困難就是來自官府的這種“科配”。,同時,趙盼兒還需要面對大茶商的擠兌。大茶商是行會上層,利用中小商人沒有的經濟力量操縱物價,控制貨源和商品批發權。,王安石就曾對宋神宗說:“兼并之家,如茶一行,自來有十餘戶,若客人將茶到京,即先饋獻設燕,乞為定價,此十餘戶所買茶更不敢取利,但得為定高價,即於下戶倍取利以償其費。”,也就是說,茶恭弘=叶 恭弘到京,須先低價賣給大商販,請他們給茶恭弘=叶 恭弘定一個高價。如此一來,開茶樓、賣茶恭弘=叶 恭弘的,就只能以高價購買茶恭弘=叶 恭弘了。,趙盼兒她們從茶行的渠道買茶恭弘=叶 恭弘,買到的肯定就是高價茶,利潤空間便會變小。,除了高價購買茶恭弘=叶 恭弘外,趙盼兒還要面對眾多同行的競爭。,古代早期的茶館,多僅供行人與過往商賈歇腳解渴,目的性單一。但到了宋代,茶坊已兼具商務交易、會友、信息傳播等功用。陸遊《老學庵筆記》記載,秦檜的孫女崇國夫人有一隻極為寵貓走失了,立限臨安府搜求,衙役買通了夫人家的下人,詢問這隻貓的樣子,繪圖貼於茶肆,因茶肆人來人往,流動性大,消息傳遍全城,貓也很快就找到了。,宋初,汴京城內開設眾多茶坊,甚至在偏僻的鄉村小鎮也有茶坊。北宋張擇端《清明上河圖》便展現了東京開封城茶坊酒肆生意興隆的繁榮景象。,做生意,還是要有手段,電視劇《夢華錄》中也給我們展示了趙盼兒她們的經商頭腦。的確,做生意要有手段。電視劇中展示的手段在宋代其實也是真實存在的。,“有張賣麵店隔壁黃尖嘴蹴球茶坊,又中瓦內王媽媽家茶肆名一窟鬼茶坊,大街車兒茶肆、蔣檢閱茶肆”。這是宋人吳自牧《夢粱錄》中記載的宋代城市臨安茶肆林立的情形。其中“一窟鬼茶坊”便是一位女性開設的。,茶坊名“一窟鬼”,來自宋話本《西山一窟鬼》,這是宋代流傳甚廣的民間故事,也是說書人百說不厭的話題。這一故事講述的是王婆為秀才吳洪說媒之後發生的一系列怪事。開設這家茶坊的王媽媽使用這個奇怪的名字,既神秘誘人又凸顯特色,成為當時城市裡“士大夫期朋約友會聚之處”。,而在《夢華錄》劇中,趙盼兒也給茶樓取了個“半遮面”的店名,這個名字用在北宋初年,是很討巧的。如果用在宋中後期,對士大夫的吸引力就不夠了。,和“一窟鬼”相比,“半遮面”這個名字來自更為雅緻的詩詞。這個店面取自唐代大詩人白居易“猶抱琵琶半遮面”的詩句。白居易在唐代就普遍受到頌揚,宋初更甚前代,尊白學白成為當時文壇的一大特色。仁宗朝“西昆體”詩人中,楊億、晁迥等都曾學習“白體”。但到了宋中後期,白居易的“淺俗”詩風受到質疑,對他的評價大大降低。,而宋初,以“半遮面”為店名,既借了白居易的詩名,也點明了店內有“琵琶女”,大俗大雅,且有巧思,接受度不會比“一窟鬼”低。,在劇中,為凸顯“江南第一琵琶”,趙盼兒她們還將宋引章打造成“錢王妃座上賓”的形象。這一招“拉虎皮做大旗”果然管用。而在宋代,也的確有商家使用過這一招來招攬生意。,當年蘇軾貶謫海南,鄰居是個制賣饊子的老婦人。她幾次三番請蘇東坡為她做詩揚名。《戲詠饊子贈鄰嫗》即是蘇軾應邀所寫:“縴手搓來玉色勻,碧油煎出嫩黃深。夜來春睡知輕重,壓扁佳人纏臂金。”一經此詩傳播,老嫗的饊子大受歡迎,招來了眾多的食客。,和這位老婦人相比,生活於兩宋之交的宋五嫂的故事更為轟動。宋五嫂本是汴京人,家裡原是開酒樓的,她自身也烹制一手好魚羹。南渡后,她寓居臨安蘇堤附近,靠這個手藝過活。淳熙六年(1179年),太上皇趙構乘龍舟游西湖。宋五嫂一口汴京腔的叫賣聲吸引了他。趙構遂命宋五嫂製作魚羹。趙構嘗了口,還是家鄉的味道,不由地百感交集,當即賜錢千文、銀錢百文、絹十匹。此後,宋五嫂在錢塘門外開設門店,時人爭相嘗鮮。有人作詩說:“一碗魚羹值幾錢,舊京遺制動天顏。時人信值來爭市,半買君恩半買鮮。”,除了炒作手段,趙盼兒她們還要具備一定的社會經驗。,《隨隱漫路》記載了一場發生在臨安的騙局:“有少年高價買老嫗絹,引令坐茶肆內,曰:‘候吾母交易。’少焉復高價買一嫗絹,引坐茶肆外,指曰:‘內吾母也,錢在母處。’取其絹,又入,附耳謂內嫗曰:‘外吾母也,錢在母處。’又取其絹出門,莫知所之。”少年兩頭騙,將兩位販婦的絹布都騙走了。,作為一家店鋪的掌舵人,趙盼兒她們必須具備一定的識破騙局的能力。,女商人,在宋代成功得不多,劇中,編劇為趙盼兒她們安排了底層身份:趙盼兒為脫籍的樂伎,孫三娘是離異婦女,而宋引章仍是在籍的樂伎。以這樣的身份做生意,是符合歷史現實的。,武漢大學的柳雨春、楊果曾對宋代商業中的女性境況進行了分析,發現經商女性多處於社會中下層,其經商的主要驅動力是生計的需要。,宋明理學的“存天理滅人慾”“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等觀念給後世留下了“宋代女性地位低下”的刻板印象。但宋明理學雖然在宋代產生,真正對實際生活和日常風俗產生影響實際上是在明代,宋代對於女性守節的要求並不十分嚴苛。而當時濃重的商業社會氣息,給平民婦女提供了許多機遇,讓她們可以參与到更多的商業活動中去。,趙盼兒她們以底層的身份去經營一家茶坊或酒樓,就當時的社會氛圍來說,這樣的身份反而給她們提供了倫理道義上的“合法性”。,據學者統計,宋代女性經商者,大多做的是小商小販,“陸拾棗栗,水捉螺蠯,足皸指禿,暴露風雨,罄其力不過一鈞之舉,計其價僅足一日之食”,販婦們為一日三餐而奔波。,還有部分女性,生意做得略大一些,開設茶坊、旅店、酒店、藥店。但能將生意做大的,並不多見。像上文所說的“一窟鬼”茶坊女老闆和宋五嫂魚羹店,算是成功的了。,與電視劇中光鮮的茶坊老闆娘形象不同,開設茶坊,可能也只夠管溫飽。淳熙年間,福州城西居民游氏,“家素貧,僅能啟小茶肆,食常不足,夫妻每相與愁嘆”。小茶館利潤很少,養活不了一家人。店家夫婦每每愁眉相對。,在電視劇中,趙盼兒想改弦易轍,做酒樓生意。事實上,汴京當時實行“榷曲法”,對酒的生產與買賣實施了垄斷政策。釀酒者須向官府購買酒麴配額。買了配額,才可以釀酒、賣酒。北宋中期,汴京約有70家酒樓可以釀酒。趙盼兒要開酒樓,就必須從這70家店買酒。官府為了多賺錢,就多向市場推酒麴配額。酒戶買了更多的配額就得多釀酒,而市場就那麼大,酒越多,價格就越便宜。有時候,賣酒錢都不夠買酒麴配額的錢。宋仁宗時期,“京城富民劉保衡開酒場,負官麴錢百餘萬,三司遣吏督之,保衡賣產以償”。劉保衡開設酒場,到最後反而欠下官府百餘萬錢,最後賣掉家產才還清官府的賬。,宋代文人恭弘=叶 恭弘適在《朱娘曲》中記述了一個經營酒店女性的一生,朱娘家世代經營酒為生,到她這一代,生意敗落,讓詩人徒生感慨。,趙盼兒改做酒樓生意,如果沒有其他“花頭”,只賣酒的話,生存壓力怕是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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