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號站註冊_他們打卡文物,我打卡旅行這件事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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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手”這個詞在這個瞬間打動我,後來也解決了我不少困惑,那天一堆朋友吃完飯,飛眼說要去旁邊的光孝寺看看,因為光孝寺是第一批公布的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我就跟着他一塊去。,飛眼、鍾老師、韓浩這幾個朋友,一年總要自駕游幾個月,去全國各地看“文物保護單位”。,我中間插隊跟過兩次。有一次大漠沙如雪,開了好幾個小時,他們一直找找找,終於下車,大手一揮,說,這裏就是古西夏(的哪兒哪兒哪兒)。,我趕緊屁滾尿流下車,對着夕陽下的荒原喊一聲:“哎媽,原來西夏在這兒啊。”,還有一次在甘肅,看一個文物,據說是一個墓碑,也不知道是什麼級別的,在一個曬穀的大院里。院門鎖了,鑰匙在村長身上,村長去田裡幹活了。,大日頭底下,只有一對老夫妻,靠着自己家的院門摘豆角。北方的院落和屋子都平整,影子都是直直的,在街道上分出一片大三角,老人就躲在這三角形的陰影里。,他們慫恿我去找老人借梯子,好翻牆進院看碑。沒去田裡幹活的老人孩子陸續出來,都遠遠看我們。,好不容易把我們的意思說明白了,老人孩子都覺得我們大老遠來了,不能白跑,老夫妻從別人家拿了梯子給我們。,他們翻進去看了,我沒進去,在那麼多人的注視下翻土牆,我做不到。我在外面幫摘了一會兒豆角。,他們跳進去扒着牆頭問我:“你不看?”,我不看。,過一會兒他們出來了,又慫恿我拿點錢給老夫妻,感謝人家借梯子。老夫妻拿着串好的豆角拚命躲,不肯要錢,我們扔下就跑了。,他們翻了牆出來肯定要吹牛,自己看的東西有多好。,我問他們:“為啥要看文物啊?”,鍾老師說,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當然喜歡歷史,但更多,看文物就是人生的一個“抓手”,如果沒有這個抓手,旅行就失去了意義。,同行的韓老師熱愛杜甫,曾經花幾個月走過杜甫之路,“杜甫”也是一個抓手。,每個人的生活都有靈光一現的時刻,“抓手”這個詞在這個瞬間打動我,後來也解決了我不少困惑。,比如我不想幫客戶寫方案,我就想,什麼方案啊,不過是一個抓手,讓我和社會建立一點鏈接。以此類推,煩惱全無。,每次他們幾個在路上,我都申請跟隨一段路。我坐飛機去,跟車玩幾天,再到一個城市,坐飛機回來。,有時候和他們溝通行程,比如他們建議我幾號到幾號參加,因為這個階段看的文物會比較多,如果另外的時間段,可能大部分時間就都在路上,看到的文物比較少。,我從來不管這些。我解釋說,不用照顧我,我不愛看文物,也看不懂。,我旅行的意義只在於旅行本身,一年中,總要有幾天在路上,就是和公司請個假,就是在朋友圈說一聲“休假,公事勿擾”,就是把帆布雙肩包拿出來用一下。,如果有什麼挑揀,我首選旅伴,次選時間。如果還能選,我挑一下酒店的舒適度——沒有也行。幾乎不在乎目的地——真的。,他們打卡文物,我打卡旅行這件事情本身。比如我去歐洲,我只是打卡旅行這件事情中的“出國旅行”這個細項。,都是在時間飛逝中,抓住點什麼而已。,因為行程碼中的深圳是帶“星”的,飛眼進不去光孝寺。於是我們去寺院邊上的小店喝咖啡。我本來是想打卡“老朋友文化活動”,這也算完成了啊。,咖啡店很小,屋內一張台,屋外一張台,中間隔着窗,我們坐屋外。窗子裏面坐着兩個姑娘。和我們一樣,她們也在嘰嘰喳喳聊天。因為室內要比室外高出幾個台階,所以窗檯好像是水平面,姑娘們的桌子浮出水面,而我們則漂在水中。,因為是好朋友,也很久沒見了,我們聊的都是一些很重要的事,比如到目前為止,我們的人生有沒有意義,或者聊我們中學時代的一些陳年舊事。,背後議論人不太好。但在一個周末的下午的街邊,看着老人提着青菜和半隻雞晃晃蕩盪過馬路,房屋中介公司清閑的職員靠着玻璃門抽煙,就覺得沒有什麼不可議論的。因為看上去,根本沒有人關心我們說什麼的樣子。說什麼,也影響不了什麼,我們像坐在世界的邊上,整個世界都是在我們眼前鋪陳開的。,以前覺得自己是世界中心,現在一步步退到邊上了。看過去的自己,都像看電影。,聊天停下來的時候,我想,當我坐在一個地方一動不動,看眼前人和事的變化,也是一種旅行吧。,那麼此時,抓在手上的咖啡,就不只是咖啡了哦,而是旅行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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