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號站平台_他的攝影是掛滿霓虹燈的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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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覽:森山大道——記錄·記憶,展期:2022年3月26日至6月12日,地點:IOMA愛馬思藝術中心,在森山大道的作品中,事物與人以模糊不清的形式出現,粗糲的細節與強烈的顆粒感讓人宛如深夜漫步街頭或置身黑白夢境中。鏡頭捕捉到的是一瞬間的感受,在森山大道的作品中,我們無法分辨具體的人與建築,攝影原本的紀實感在此處被盡數剔去,留下的是比寫實更真實的感受記錄。如寺山修司所說:“歌舞伎町是掛滿霓虹燈的荒野,森山的照片把我帶到荒野的盡頭。”歌舞伎町,日本的不夜城,亞洲最大的紅燈區,牛郎俱樂部、夜總會、小酒館與卡拉OK,這個慾望的搖籃孕育了罪犯和流浪漢,也誕生了森山大道這位跨時代的街拍大師。,本次在798藝術區愛馬思藝術中心舉辦的“森山大道——記憶·記錄”攝影展就是對藝術家本人的記錄式攝影歷程的一次回顧。不僅展出了森山在日本各地遊走時隨機記錄下的攝影作品,還包含了其本人在疫情期間拍攝的諸多照片。即使在全球都陷入疫情的非常時期,森山依然外出拍攝,對於已經將按下快門變成本能的他來說,這更是一次無法錯過的顛覆時刻。在那些被口罩遮蔽的面孔里,我們一瞥而見的是瞬間的驚慌與疲憊,以及更多轉瞬即逝的情緒,寂寥無人的街頭只有路燈照在潮濕路面上的反光,一張好的照片勝過千言萬語。無論你對這位攝影大師是否早有耳聞還是素未謀面,這些照片都會聯通我們共同的記憶,成為通向森山大道攝影世界的一座橋樑。,森山大道出生於日本大阪一個普通的職工家庭。由於父親是保險業職員的緣故,需要跟着工作四處遷徙,森山從小就過着四處搬家的生活,這種流動無根的生活方式也為他日後的街拍風格奠定了基礎。成年後的森山原本是一名平面設計師,偶然的一次機會讓他接觸到了攝影,在他發現這才是自己的心之所向後,1961年,森山拿上了旅行袋去到東京,在那裡他成了攝影師細江英工的助手。當時細江英工正在以三島由紀夫為對象拍攝《薔薇刑》,《薔薇刑》具有強烈的超現實主義色彩,黑白對比的風格影響了森山,也鍛煉了他的能力,森山也是在此期間掌握了暗房沖洗的操作技術。,在這段尚且青澀的時期,另一個對他非常重要的人也出現了,那就是寺山修司。根據森山的自述,那時他下班后就會無所事事地在街上遊盪,“我還會在歌舞伎町的魅力咖啡廳喝一杯咖啡,吃完喝完后我也就無所事事了,我會去戲院看部外國片,尾隨路過的夫婦,然後回到家,爬進陰沉的被窩裡去。”,在這種充滿迷惘與激情的遊盪中,森山大道與寺山修司相遇了。兩人都對東京的歌舞伎町抱有強烈的興趣,如寺山所說,“森山的照片把我帶到荒野的盡頭。”後來森山辭去工作,變成自由職業者后,也是聽從了寺山的建議開始拍攝日本的大眾演劇、演歌等民俗類文化,這些照片在雜誌上連載,到一定量後集結成冊,就成了《日本劇場寫真帖》,森山也因此獲得了日本寫真協會新人獎。,《日本劇院寫真帖》吸收了寺山的戲劇式風格,以“群寫真”的方式來排布照片。照片排列不遵循事件和敘事的邏輯,而是以跳躍性的方式呈現,大小不一的相片創造了某種引人遐想的戲劇感。森山的攝影是充滿慾望和情色感的攝影,卻又以過曝般失真的效果始終給人以無法接近的距離感。這也與日本上世紀60年代的社會風潮有關,那是一個充滿慾望與動蕩的年代,戰後經濟飛速發展,色情產業逐漸發達,接連不斷的學生運動,人們對美國在日本駐兵現狀不滿,同時又浸淫在大量湧入的西方文化里。彼時的電影與文學受這股浪潮影響,攝影也一樣,如森山所說:“我的攝影是關於慾望,內在世界與外部世界相遇而形成,當慾望成形時就變成了一張照片。”,在採訪中他說:“一張照片有一張照片的慾望,慾望淡薄的人是無法去大量拍照片的。照片就是這樣的一種存在,慾望稀薄的人也無法拍照,雖然我不知道各位具體的慾望是什麼,‘街拍’說到底是將一切收束到記錄中的藝術。不論是什麼樣的照片,手機照片也一樣,都是一種聚斂的記錄,雖然拍攝上可能會遇到各種困難,即使多拍一張也要盡量去拍。”帶着慾望上街拍照,像掠奪般用鏡頭去抓住畫面,大量使用盲拍,也有突然把鏡頭抵到對方眼前的高危做派,一個街拍攝影師的必修課就是被人喝止:“別拍了!”井上青龍曾經帶着森山一起在後巷裡穿梭,跟他說:“遇到什麼麻煩的話就往反方向跑。”當然,在森山之後的拍攝生涯里,被搶相機,被扯出膠捲甚至陷於被威脅、有性命之憂的境地里,諸如此類的處境並不少,對他來說這些都是家常便飯,也算不上什麼要特意拿出來講的事。,森山大道曾經談到,自己心中並沒有故鄉:“我沒有故鄉可回,讓我無法忘記的是孩提時代中數不清的記憶碎片。”他是一位永遠在路上的攝影師,當他在自傳式隨筆集《犬的記憶》中講到自己一邊遊走一邊拍攝的經歷時如此說:“人的一生,其實不過是在無數風景片段的組合中穿梭而過的吧,即使說世事無常、逝者皆空,然而那時那刻的風景,如今且歸於何處呢?當我想到這些的時候,我體會到的不是感傷,而是一種類似憤慨的感覺。人們總在不斷地失去自己曾經擁有的風景,那感覺可以看作一種對於時間的焦躁。”他說:“我犹如車燈一般,總是注視着前方的道路,漸漸形成了一種病,我的身心沉溺於在路上的狀態,無法切換到現實來了。”,攝影是一種生存手段也是一種生存方式,曾經的平面設計師拿起相機后就踏上了另一條完全相反的道路。森山大道的作品里有一張尤為引人駐足。那是一張流浪狗的照片,森山也曾把自己比作一隻流浪狗,當談論到那張照片時,他說:“當你仔細一看,你會從它的眼睛里體會出憤恨,這表情真是細膩啊,憤恨、憤怒、哀傷,都交雜在一起了,在我拍過的所有照片里,我離奇地感受到它身上的溫柔感。”像一條流浪狗般永遠不停止搜尋的腳步,永遠保持飢餓感,這就是森山大道的拍攝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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