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本新書的內容非常精彩,我們會不遺餘力地給出推薦,如果一本書的內容與其關注度不符,我們也將會在參考意見中毫無保留地說出自己的看法。為了更直觀地看到我們對某本書的態度,我們還會增加一個“推薦指數”,類似豆瓣評分。,當然,任何閱讀的判斷都是個人的,我們的意見未必正確,甚至有可能是偏見,但它們一定是真誠的。我們只是提供一個參考意見,希望為讀者提供一份閱讀指南(畢竟,這個事情可能還要冒着得罪出版社的風險)。,熱門,《蟑螂》,作者:(英)伊恩·麥克尤恩,譯者:宋僉,版本:上海譯文出版社,2021年6月,推薦指數:,推薦人:宮子,麥克尤恩一直在寫新小說,然而,對於他的新書,我幾乎是沒有任何期待的。《蟑螂》也不例外。,現在的麥克尤恩已經告別了那個“恐怖伊恩”的時期,他開始嘗試新的寫作方式,具有一定后現代意味的文本挪用似乎是他近期偏愛的方式——之前的《堅果殼》是對《哈姆雷特》的現代改寫,而這本《蟑螂》則是對卡夫卡《變形記》的現代改編,藉此來諷刺英國脫歐的事件。他是作者本人的政治宣言,但是,通常來說,作家出於政治意圖表述而完成的作品,都不會是什麼優秀的文學作品,因為其過於明確的意圖完全消解掉了小說閱讀的神秘感和層層推進以獲取對世界認知的進程。當你看到書封上的小說簡介時,你就明白作者要在這本書里講什麼了,這個時候,如果作者無法在敘事中塑造出具有額外強度和感染力的形象,就很難再在這個意圖之外帶給讀者任何其他收穫。,《蟑螂》中的昆蟲和卡夫卡《變形記》中的那隻昆蟲完全無法相提並論。在閱讀過程中,它更像是作者為了圖省事而直接挪用的一個形象——出於脫歐的表達,麥克尤恩還額外將這隻蟑螂變成了淡藍色。麥克尤恩在這本書中繼續堅持了他精緻的英式描寫,但是,與卡夫卡不同的是,《變形記》中的甲蟲能讓讀者感受到它的每個肢節都因為外界的壓力而扭曲,而麥克尤恩儘管在蟑螂的形象上下足了工夫——“從肩膀到腳踝,它的體色呈淡藍色,脖子和腕部周圍有深藍色的滾邊,一排白色的紐扣沿着他沒有分節的胸部一字縱向排列”,但最終達成的效果卻只是留給讀者幾張想要匆匆翻過的文字而已。因為明確的主題意圖,已經在暗示讀者只需要關注如何在故事中完成諷刺,至於細節則不過是可以忽略的填充。,文學,《細雨》,作者:(西班牙)路易斯·蘭德羅,譯者:歐陽石曉,版本:S碼書房|作家出版社,2021年8月,推薦指數:,推薦人:宮子,有時會感覺現代小說無聊的一個原因在於題材過於枯燥,作家們關注的現實不過是年輕男女的情感糾葛或者瑣碎的家庭關係,然而《細雨》這本小說似乎再次證明了,沒有無聊的題材,只有無聊的寫法。,西班牙作家路易斯·蘭德羅的《細雨》是一本非常精彩的小說,支撐起其閱讀趣味的,是不同人物的對白。小說的主人公奧羅拉是一個傾聽者,每個家庭成員都會向她吐槽自己對其他人的看法。在敘事過程中,經常會出現奧羅拉在和A說話,然而突然下一句對白變成B的言語的畫面,這些是需要讀者耐心閱讀,進行區分的地方。而正是這一點塑造了整本書迷人的敘事氛圍。我們能夠看到家庭成員的各種信息不對稱,以及對其他人的各種態度,這些不可調和的家庭紛爭在《細雨》中變成了交錯組合的音符,它吸引着讀者去進一步接觸這個家庭的秘密,同時在貌似遙遠的細雨中,又在這些瑣事和更寬闊的空間和意識中逐漸消解。,社科,《安樂死現場》,作者:(日)宮下洋一,譯者:木蘭,版本:上海譯文出版社,2021年6月,推薦指數:,推薦人:肖舒妍,“安樂死”這個詞,大多數人都不陌生,但卻少有人知道這真正意味着什麼。想象中的安樂死,可能是把生命全權交給醫生,由醫生完成最後一劑致死的注射,但實際上,即便在公認對安樂死最為寬容的瑞士,也只有“協助自殺”屬於合法,這意味着,醫生只能提供藥物、場地和注視,人們最終還是要親自打開輸液開關,結束自己的生命;想象中選擇安樂死的人們,可能垂垂老矣、病入膏肓,已經經歷過生命的一切美好所以可以看淡生死,但實際上,也有處於花季的年輕女孩,因為罹患無法治癒的複雜精神疾病,又難以忍受反覆自殺未遂的痛苦,最終選擇安樂死作為解脫;想象中臨死之前的人們,會和家人做最後的道別,握緊他們溫暖的雙手,在親密的陪伴之下安睡,但實際上,也有人選擇毅然決然隻身赴死,因為家人的不理解、不贊同,甚至無法通知他們自己死亡的消息……還有,報名成為安樂死協會會員的人,也許並不急着安樂死,或者最後真的安樂死,僅僅是知道可以安樂死這一事實,就可以讓他們放下心來,最終沒有使用安樂死而自然死亡的人也不少。,在《安樂死現場》這本書中,日本記者宮下洋一因為自身對安樂死的困惑,歷時兩年,輾轉六國,走進了數十個安樂死的現場,甚至親眼目睹死亡——一個人有權決定自己的人生,包括死亡嗎?安樂死是一種自私嗎?一個人的生命僅僅屬於他自己,還是共同屬於所有愛他的人?如果活着只剩下痛苦,那麼活着的意義又是什麼呢?,其實直到最後,宮下洋一自己也沒有得出答案,身為觀念相對保守的日本人,他始終覺得,個人懷有對家庭、對社會的某種責任,死亡應該交給上天,可目睹選擇安樂死的患者生前遭受的痛苦,他又無法指責他們沒有勇氣好好活下去。,儘管沒有得出答案,他卻堅持把這一問題帶到了讀者面前,並希望引起更多人的關注。這也許是這本書最大的意義。,遺憾的是,受限於個人身份,宮下洋一在寫作時不免懷着某種先入為主的偏見。同時,雖然作為記者他呈現了大量鮮活的個例、一手的資料,卻因為他本人缺乏對生命、對死亡更深入的思考,而使問題停留在了淺層。,社科,《少子社會》,作者:(日)山田昌弘,譯者:丁青,版本:上海教育出版社,2021年8月,推薦指數:,推薦人:李永博,近年來,市面上出現了一批討論日本老齡化、少子化問題的圖書,《少子社會》也是其中的一本。為什麼日本的新生兒在近三十年內減少了一半?這是困擾日本社會各界多年的問題。本書作者山田昌弘是社會學家,他曾提出了“格差社會論”理論,即把大部分日本年輕人失去希望的社會狀況命名為“希望格差社會”。山田昌弘寫作這本書,是基於他的一個基本判斷:日本的少子化現象不是單純的人口問題,其背後有更複雜的社會結構原因。,山田昌弘發現,日本少子化現象的出現,表面上看是因為越來越多的年輕人不結婚或者晚結婚。年輕人並非不願意結婚,然而經濟發展和社會結構的變遷,讓很多日本年輕男性無法獲得穩定的收入。年輕人收入不穩定,這在世界各國的不同時期都有出現,為什麼會在日本社會造成如此差異化的影響呢?山田昌弘在此提出一個概念,這些年來日本社會陡然出現了一個新群體——“單身寄生族”,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啃老族”,那些畢業后仍然依靠父母生活的單身人士。當這個群體與收入不穩定的現象相結合,就逼迫年輕人以各種方式推遲和逃避結婚。,《少子社會》在日本出版於2007年,觀察的立足點是上世紀90年代的日本社會。儘管書中部分觀點在現在看來耳熟能詳,但在當時推動了少子化問題的討論和探究。山田昌弘在書中指出,相較於歐美地區,“單身寄生族”是一個非常“東亞化”的現象,現在回過頭來讀《少子社會》,這些鄰國經驗對思考本國問題的啟示,仍會讓讀者產生不少新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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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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