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聯盟2號站_春風如貴客 一到便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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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春天,差不多要從三月才會開始。,早在二月時,江南一帶,城裡的梅花和城外的老鴉瓣便已開了滿園;嶺南梧桐山的吊鐘花更是把瑰麗的花朵在枝頭掛了許久;即使是蜀西陰寒的青城山和西嶺雪山,也有各種精巧的報春花在溝谷深處次第綻放。可咱們的北京,卻似乎仍然沉浸在春節的餘韻里,不肯醒來。,而一進三月,彷彿昨天還沉浸在冬奧會的沸騰之中,今天,出門買菜的父母就已帶回了樓下迎春花開放的消息——嗯,北方的春意,大概就是這樣年復一年的,從枯黃中萌發的驚喜。,城區的花壇,熱島效應中最早醒來的春天,當然,最早開放的這一波迎春花還都是零零星星、歪歪扭扭的樣子——但很快,它們就會豐盛起來。那些明黃色的小花漸漸綴滿彎曲的枝條,再隨着枝條鋪散在你我上班的路上和歸家的樓下,映在經歷了一冬荒蕪的人們眼中,可謂垂金流光。於是也就不負“迎春”之名,真正地把北京城拉進了春天。,而當你注意到迎春花的時候,玉蘭其實也即將開放了,它們用了整整一個冬天在枝頭孕育那些毛茸茸的花蕾,一旦氣候回暖,那些玉白色的碩大花朵便會迫不及待地掙開灰撲撲的外殼,華麗地開滿一樹,並帶來北方園林中少有的清甜花香,給“玉樹臨風”4個字,增添了一幅現實的形象。,說到花香,其實咱們北京室外還有一種開花特別早的植物,那就是蠟梅。但是,這種香飄整個南中國的灌木,在北京卻只有植物園和林業大學等個別地方有種植,遠不如迎春花那樣流行。,玉蘭和迎春花開的同時,第一批草花也開始了綻放,甚至在一些背風溫濕的井蓋旁或牆角處,它們還能開得更早些。其中最為我們熟知的,大概就是遠到古詩詞之中,近到包子、餃子餡里都會出現的薺菜了。這些小傢伙和緊隨其後的獨行菜,雖然都只是北京城裡裡外外特別常見且花期長久的矮小野草,但卻有幾位著名的大個子“表親”,比如蘿蔔、白菜和油菜花——如果你願意仔細觀察,就能看到薺菜花和油菜花一樣,也有着斜斜的4個花瓣和邊開花邊結果的習性。特別是薺菜那可愛的心形果實,不僅是重要的識別特徵,還讓它們成為北京最早結果的植物之一。只不過,已經開花結果的薺菜不怎麼能吃就是了……,而如果你運氣夠好,還能在這一時期看到另一種名叫阿拉伯婆婆納的小草花。這些名字有趣的小草生着4片天藍色具有脈紋的花瓣,精巧可愛,可惜並不是薺那樣的本土植物,而是近些年歸化的外來物種。長江流域頗為常見,在北京卻談不上顯眼,除了早春爭一下第一以外,便再難給人留下什麼印象了。,同樣不引人注意的,還有三月時各種楊樹與榆樹的這一場花事。當然,它們不起眼的原因就不是難以見到了。作為耐寒耐旱的重要樹種,北京栽種着本土的、外來的、雜交的品類繁多的楊樹,而榆樹更是憑一己之力遍布京城內外。但有幾個人注意過它們也是會開花的呢?其實,早在你注意到第一波彩色的花開之時,楊樹和榆樹也都開始綻放出自己的花朵了。只不過,它們作為藉助風力傳粉的風媒花,盡可能地露出花蕊才是開花要點,而並不需要蟲媒花那樣顏色鮮艷的花瓣來吸引昆蟲,自然看上去也都是像楊樹花序“毛毛蟲”那樣灰撲撲的了。,另外,雖然名字的形意相似,但木本的“迎春花”和小小的草本植物“報春花”卻是相差很大的兩類植物。後者雖然有着龐大的種類數量,卻大多分佈在西南山區,在北京城內很難見到。除和蠟梅一樣少見的盆栽報春,差不多要到春夏之交的時候,才能在京郊的山野里見到幾種野生的報春花。,相比來講,倒是不久之後緊接着盛放的連翹看起來和迎春花頗為相似。它們都有着茂密的黃色小花和彎垂的枝條,區別在於花冠一個通常裂成6瓣(迎春花),一個裂成4瓣(連翹);花枝一個綠色有棱(迎春花),一個枯黃而圓(連翹)。連翹的花期比迎春花要晚一些、長一些——在你差不多習慣了迎春花的“金色小溪”時,連翹就登場了。它們熱情似火而又平易近人,無數的明黃色就像噴泉一樣湧出,綻開在北京的各個角落,一直綿延到溫暖的四月。而北京城中的春天,也就在這一場不輸於盛夏的明艷中,走向高潮。,十年前的款冬,北京春天開放的“第一花”,到了三月中下旬,京城裡春意漸濃,陸續開放的花朵也漸漸多到介紹不過來了。這時,不妨讓我們把視線轉向山野,來看看北京的自然環境里,最早開花的植物是誰。,若是十年前,在花友的圈子里提到北京春天開放的“第一花”,那無疑都會說是款冬了。光是看“款冬”這個名字,你大概都能感受到它們開花時的環境是有多麼的清寒,山中的溫度甚至低到它們連恭弘=叶 恭弘子都還沒有長出來。沒錯,款冬就是一種和玉蘭一樣“先花後葉”的植物。它們在資源有限的早春,選擇了先讓花朵生髮出來,把對生物而言相對更為要緊的繁殖活動進行了再說。而負責製造能量的恭弘=叶 恭弘片,也就留到暖和一點才伸出地面,再為次年的花開積蓄新一輪的營養。,所以,當我們從繁花似錦的城區進入仍是滿目蕭瑟的山野,來到款冬生長的山谷時,大多隻會見到一些矮矮的花葶頂着小小的黃花,在無邊的枯枝落恭弘=叶 恭弘中賣萌。加之款冬喜水濕,總會生在水邊甚至淺溪里,於是我們就能觀賞到這些星星點點的小巧金色生靈,孤零零地散落在雄峻的山嶺間,佐以清冽的溪水甚或薄薄的晚雪,也就構成了觀花愛好者眼中,最有紀念意義的一幅畫面。,看完大場景,再讓我們走近款冬,仔細觀察它們的花朵。這裏需要提示的是,款冬還有一種趨陽而花的習性,會避開溫度不高的早晨乃至上午,而在日光正盛的中午和午後完全張開花朵。所以,如果看花的時間太早或太晚,以及陰雨天的時候,可能看不到完全盛開的款冬。,言歸正傳,當我們貼近去看時就會發現,作為菊科植物的款冬,花朵有着和菊花類似的結構:它們“花心”中的花蕊彷彿都是從一個個“坑洞”中伸出來的,而“花心”的邊緣則圍着眾多條形的“花瓣”。,實際上,這枚“花朵”中的每一個“坑洞”和“花瓣”都各自是一朵獨立的小花。而這種由眾多小花聚在一起分工合作,共同發揮“花朵”功能的結構,就是菊科植物的標誌性特徵:頭狀花序。換句話說,每當你從款冬、向日葵、蒲公英,乃至雪蓮花的身上觀察到這一“朵朵”看似是花,實則是一組組分工合作而成的頭狀花序的時候,你也就接觸到了世界上最廣大的植物家族——菊科植物的一員。,菊科植物雖然繁盛且廣布,但款冬在北京花友的心目中卻總免不了一個“稀有”的形象。這是因為由於生境與城市開發等因素的限制,款冬在北京境內僅存了那麼一丁丁點兒種群,再加上頂了多年“早春第一花”的名頭和自帶的“獨傲枯寒”形象,總是顯得那麼的珍貴可憐。但實際上,款冬只是在北京罕見,從全世界來看卻是遍布歐亞非大陸的一個廣布種。即使只論中國,也能從東北一直分佈到西南,而且無論是在長白山還是大涼山,我都見過格外繁盛的種群。多到什麼程度呢?誇張點兒說,即使北京的款冬都被破壞完了,也不影響這個物種的繁衍。但話又說回來了,憑什麼咱北京土生土長的花兒,就該在北京滅絕呢,您說是吧?,遼吉側金盞花,新一代北京山野“第一花”,之所以前面提到北京山野最早開花的植物,要給款冬加一個年份限定,是因為就在近些年,北京又發現了一種同樣花期三月,甚至可能比款冬開得更早的野花。那就是北京植物愛好者眼中的“新貴”——遼吉側金盞花。,這個明顯比款冬長得多的名字,可以分成兩部分來看。後半部分的“側金盞花”其實是一小類植物的統稱,也即側金盞花屬植物的屬名。而提到這個屬,就總是繞不開阿多尼斯的故事。這位希臘神話中的美少年過於俊美而又死於非命,最終在愛神的哀慟之下成為每年從地府復活到人間一次的花神——這對應到西亞和歐洲,便成為當地分佈的秋側金盞花春日的萌芽和秋日的血色花落,也進而讓側金盞花屬這類植物有了“Adonis”的拉丁屬名。而在遙遠的東方,雖然換了花色和花期,但每年早春,遼吉側金盞花閃着太陽光澤的金色花朵從一片荒蕪中頂出土地,盛放出這一年的第一抹生機,也格外有着“重生”的意味。,說完了拉丁語學名的故事,我們再說說側金盞花屬植物在中國的土名。其實,這一小類植物在咱們國內還是有好幾種分佈的。比如,新疆有花色鮮紅的夏側金盞花,青藏高原東部有藍紫色的藍側金盞花和白色的短柱側金盞花。而像遼吉側金盞花、側金盞花、甘青側金盞花這樣的金黃色種類就分佈更廣了,北方的幾個省份幾乎都有。,不過到這裏你可能也已經發現了,這類植物分佈雖廣,卻或靠北方或沿高山,都生長在氣候寒冷的地方。而這,也讓它們比較容易遇到倒春寒時的晚雪或未融化的殘冰,於是,代表清凜冬意的薄冰白雪之側,象徵著春天生命與勇氣的彩色花朵傲然開放——正是這幅頂冰傲雪的絕景,為這些花兒(主要是黃花種類)在北方一些地區的民間贏得了“頂冰花”“冰凌花”的美譽。,然而,也有一些“攝影師”會在沒有雪的時候從周圍找冰雪堆在花的旁邊,來製造“傲雪開放”的畫面。這雖然可以營造氣氛,但照片里卻總是能看出有那麼一些不自然,強行“頂冰”對花兒也是沒有好處的。,說回名字前半部分的“遼吉”,這顯然指的是它們分佈的地域了。因為另一種分佈更靠北的“親姐妹”——側金盞花,是一直可以分佈到黑龍江境內的。於是分佈更靠南的這一種,為了區分,就在名字前加上了“遼吉”兩個字,以示區別。當然,現在我們知道遼吉側金盞花在咱們北京也有分佈了,甚至更南邊的一些地方也發現了它們的蹤跡。,但就在十年前,北京還是沒有這類植物的正式記錄的。那時,雖然周邊也有側金盞花屬植物的發現,植物學家和愛好者們也推測北京似乎應該有所分佈,但一直都沒有相關證據,所以那時要看“冰凌花”,大都要去東北找的。而就在2012年的早春時節,一位戶外徒步愛好者在聊天群中所發的照片徹底改變了這件事——群里的花友認出這是側金盞花屬的植物,並在發現者的帶領下又去現場反覆確認了幾次,終於為北京的植物名錄里加上了這一種側金盞花屬植物。自此,得益於戶外運動愛好者們對自然的細心觀察與愛護,和現代通信、影像技術的發展普及,新一代北京山野“第一花”就這樣“誕生”了。,山桃與山杏,燕山腳下最盛大的一場彩雪,其實北京山野里的花,還有披滿銀白色長毛的白頭翁、跟楊樹一樣開花不起眼兒的毛榛等等。甚至在百花山自然保護區工作的楊南老師還於某些溫暖的十二月高山上,見過藏在草窩裡悄悄開着袖珍小花的鱗恭弘=叶 恭弘龍膽。它們在各自的環境條件中都可能成為“第一花”。而接下來要聊到的山桃,雖然很難說是最早開花的植物,卻也在另一個方面獨佔鰲頭——它們將引領出北京的第一陣花海。,在聊山桃之前,我們先來講講和它們近似的另外兩種花樹。和山桃最為神似的,應該說就是接續在山桃之後,一同組成花海的山杏了。它們和山桃一樣都會在枝頭開滿或白或粉的5瓣小花,而要想在恭弘=叶 恭弘子長出來之前區分二者,差不多就只能看花瓣之下的萼片了:山杏的萼片是圓而強烈反折的,而山桃的則相對尖長且伸展。至於著名的梅,它們的花型更偏圓融,而且有着綠色的小枝可供辨認——只不過,梅花雖然號稱送寒傲雪,但真到了冬日苦寒的北方,反而很少見了,只有植物園和明城牆遺址公園等少數地方有集中引種。,相較於山區,城裡的山桃顯然要開得更早一些。與之後花色濃艷的碧桃不同,同樣在京城中廣泛種植的山桃花有着更為素雅的粉白色,樹皮也更為紅亮,樹形更為開展。而就在迎春花開后不久,這些北京最迷人的本土樹種也將走上舞台。那些昨天還在沉睡的枝條,彷彿一夜之間便生滿了或粉或白的花瓣,恍若彩色而又生機勃勃的雪,落滿了豐展的花樹。而當這些緋雪在春風的吹拂下覆滿北京城時,即使是最懶的人也不得不承認:新一年的生機已經到來了。,當然,在一冬的灰暗之後,在城中驟然見到這些像日本的春櫻一樣驟然勃發的花樹,確實可以稱之為驚艷。但這些城市中的花終究是囿於泥樓之下,泯然人潮之中,讓熱愛自然的人的心中,總覺得還是差了些許什麼。,於是,三月底四月初,就在聽聞款冬和遼吉側金盞花初開的興奮已然淡去之後,再讓我們來到京郊的群山之間,這次,並不需尋找那些隱秘的地點,可直抵鷲峰,亦可遠赴延慶。甚至都不需要下車,就在那轉過幾道山樑的不經意間,或是穿過隧道豁然開朗的這一剎那,眼底就已被粉白色的光明點亮。而那,便是由無數野生山桃和山杏組成的,北京第一陣花海了。,和城裡的同類有所區別的是,這些野生的生命充滿了恣意的隨機性,和與環境不斷協調而成的美感。那些近看或多或少有些粗糙的枝條組合起來,每一個姿態都顯得那麼自然、和諧。每一個視角,也都充滿了生命蓬勃的美好。,而同是山野,這裏又與南方的綠意盎然不同。花海之中幾乎沒有什麼紛繁的花恭弘=叶 恭弘摻雜,無數的花樹就那麼直接散落在漫山蒼灰色的沉寂之中,彷彿虛空中驟然迸發的煙火,純粹而耀眼,成為了一場極富北方特色的盛事——那是晴日映照下泛白的烈焰,即使陰影也遮不去它們的光明,那也是春風掠起來浪漫的暖雪,就算凜寒也只會讓它們飄零得愈富生機。,而北京早春的這一場花事,也就在這滿山粉白色的蓬勃生機中,迎來了它的頂峰。,作者:秦隆 自由野生動植物調查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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