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號站平台_當酒桌被做成“權力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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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高遠將酒桌做成了遊戲。,但陳高遠並不愛喝酒。小時候,不算健談的他常被父母催促着敬酒,他舉着酒杯呆立桌前,“就像一個供人取樂的小丑”。酒桌上尊卑分明的身份、繁瑣刻板的規則和各懷心思的博弈,“宛如一場權力的遊戲”。,2020年年底,當就讀於科智藝術專業的陳高遠收到一項以“地圖”為主題的期末作業時,他沒有像其他同學一樣以直觀的地圖進行創作,而是選擇了酒桌座次圖——一張抽象的“權力地圖”。,主賓、副陪、二賓、三陪……在這張 “權力地圖”上,大家被分配為地位不同的角色,通過敬酒、擋酒等行為博弈,達成各自目的。酒桌與桌游在形式與內容上的共通,促成了《沙東桌游》。,遊戲規則幾乎是現實酒桌博弈的復刻:遊戲分為“賓”“陪”兩個陣營,按照卡牌規定的指令進行敬酒、拒酒、代酒等動作,規定時間內喝得較少的陣營獲勝,勝方喝得最多的玩家為MVP(最有價值玩家)。,在陳高遠的理解里,遊戲核心不在於爭奪勝負,而在於對酒桌文化的沉浸式體驗。“它不是一款酒桌模擬器,而是對社會現實問題的魔幻化藝術介入,就是一場行為藝術表演。”,為了增強遊戲的真實感,陳高遠詳細地設計了每一張卡牌的文本: “寧可胃上爛個洞,不叫感情裂條縫。我先幹了,您隨意。” “酒場就是戰場,酒量就是膽量,哥,我看你水平不錯,我陪你喝兩杯。”這些頗具代表性的酒桌話術,都令陳高遠和團隊成員印象深刻。,在調研中,陳高遠發現:“年輕人對於酒桌文化基本都是吐槽,但中年長輩則會跟我們誇誇其談,彷彿一個遊戲老手自豪地跟新手分享經驗。”,團隊成員李澤龍則在一次採訪中,窺得長輩的另一面:“受訪者剛工作時,中午陪領導喝酒,晚上陪客戶喝酒,喝不動就去廁所摳嗓子眼兒,把胃裡的東西吐出來繼續喝。他因為喝酒的問題換過兩家公司,後來發現到哪裡都一樣,就只能讓自己麻木接受。”,最終,這款遊戲獲得課程最高分,入圍了一個藝術獎項,被一家獨立藝術空間邀請去線下試玩,陳高遠的微信也被想來購買桌游的人加爆。 “遊戲涉及很多社會權力關係的隱喻,真實地還原了我在現實酒桌上所體會到的不適感。”參与第一批線下試玩的周子凌如此評價。,意料之外的好評與關注,讓陳高遠看到了將遊戲商業化的可能:“這是一個反映社會問題的參与式作品,如果沒有人參與,作品再完整也是失敗的。”,通常情況下,桌游商業化出售都會選擇交給出版商代發行,但這也意味着創作者需要進行一定妥協。為保護作品的完整性,陳高遠選擇自己承擔從製作到宣發的整個流程。,最初的《沙東桌游》只是幾張畫在白紙上的卡牌,如果要面向大眾出售,需要更完善的包裝。就讀於視覺傳達專業的李澤龍負責了主要設計工作:“我們選擇一種土味、野生、接地氣的風格,這更符合酒桌文化這種生活化的主題。”,李澤龍和陳高遠都提到了馬塞爾·杜尚,一位20世紀的先鋒藝術家。1917年,杜尚從商店買來一個量產的男用小便池,將其命名為《泉》,匿名送到美國獨立藝術家展覽要求作為藝術品展出,這是現代藝術史上一個裡程碑式的事件。《沙東桌游》在一張卡牌的插圖裡復刻了這個作品。,在桌游正式開售前,陳高遠跟製作廠商溝通后得知,最少也得500套起訂,但在團隊的預想里,能賣出100份便已然是成功,幾番猶豫后,陳高遠還是咬牙下單了。,2022年9月9日19點整,預售正式開始。陳高遠和李澤龍一個在上海一個在北京,緊緊盯着手機屏幕不敢挪眼。兩個小時,銷量超過了100套;40天後,《沙東桌游》以2578套的銷量結束預售。,“酒桌文化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是一種默認規則,就算你看不慣,也無法在正式場合公開挑明。《沙東桌游》用遊戲的方式進行解構,我也能藉此表達自己的態度。”玩家“墨墨”說。,但在陳高遠看來,他的作品有更廣闊的外延,自己拼盡全力只是在牆上砸出了一絲裂痕,“之後的事,就得靠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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