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號站平台_年代劇偶像化 俘獲粉絲易 全民爆款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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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戰領銜主演的年代劇《夢中的那片海》播出后,讓觀眾充分見識到頂流的力量,劇集在網絡上引發廣泛討論。,事實上,《夢中的那片海》代表的是年代劇“偶像化”的創作傾向,“偶像化”往往也意味着年輕化、流量化,其經由偶像的力量,讓年代劇所要傳達的“家國同構”等價值理念抵達更多年輕觀眾。不過,“偶像化”也可能讓年代劇成為“粉絲劇”,很難像《人世間》那樣輻射到更廣泛的受眾。,年代劇的“偶像化”路徑能否為年代劇帶來新變?《夢中的那片海》成為一次很好的觀察契機。,“家國同構”:年代劇的價值理念,一般來說,年代劇指涉的是那些呈現一定的歷史時間段內,個體與家族命運的劇集。這其中包含兩個關鍵信息:第一個是“一定的歷史時間段內”,即,故事的發生時間不僅僅是一年或者幾年,而是至少涵蓋了十幾年,常常是幾十年;第二個關鍵信息是,“家國同構”。,在具體創作實踐中,年代劇的“一定的歷史時間段內”,主要有兩種情況。第一種,着重講述從1840年鴉片戰爭到1949年新中國成立前的故事。比如很著名的《大宅門》,描寫了百年藥鋪“百草廳”浮沉變化,觀眾可以清晰地看到歷史的演變:八國聯軍入侵、封建王朝滅亡、抗日戰爭、國共合作破裂、新中國建立;再比如《人間正道是滄桑》,通過1925年至1949年間楊氏兄弟姐妹不同的人生脈絡,集中展現了從黃埔時期的國共合作到共產黨戰勝國民黨、國民黨退逃台灣這一歷史時期的政治歷史畫卷。,“一定的歷史時間段內”的另一種情況,側重講述新中國成立以後,改革開放以來,幾十年間當代中國社會的變遷。比如去年的爆款劇《人世間》,以東北吉春平民社區“光字片”周家三兄妹周秉義、周蓉、周秉昆的故事為主體,涵蓋了近半個世紀的重大歷史事件,諸如上山下鄉、改革開放、恢復高考、國企改革、下海潮、棚戶區改造,等等。這一次的《夢中的那片海》,則從1975年開始講起,以1970年代北京青年成長為切口,主人公與好兄弟經歷了高考、下海、創業、出國、從政等發展階段,牽動了中國社會發展中極具代表性的三十年滄海桑田。,至於“家國同構”,則指年代劇一般是以家庭作為敘事的主要載體,以家庭的興衰變遷以及人物間的情怨糾葛作為敘事主線,將個體的、家庭的命運與整個民族的命運交織在一起,從個體的“小我”升華到時代的“大我”、以家庭命運映射時代風雲,傳遞出“家是最小國、國是千萬家”“有國才有家”“國泰才能民安”等集體主義和愛國主義理念,謳歌勇於承擔、敢於犧牲、百折不撓、與國家共進退的精神品格。,所以,在涉及抗日背景的年代劇中,比如《大宅門》《闖關東》《老酒館》等,主人公“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與侵略者展開殊死搏鬥,哪怕最後以個人的死亡、家族的覆滅而告終。在那些涉及時代動蕩的年代劇中,從《父母愛情》到《人世間》,我們則看到主人公在時代洪流中的自立自強、善良正直、樂觀坦蕩,困頓中的人性光芒昭示了民族永不墜落的希望。,在更多時候,年代劇的“家國同構”直接承擔起主旋律的“教化”作用。從廣義上來看,一切關於真善美的、宣揚國家和社會主流價值觀的都是主旋律;狹義上看,主旋律更具體地指那些弘揚愛國主義、集體主義、社會主義等價值觀的作品。就比如在年代劇《衚衕》中——導演正是《夢中的那片海》的付寧,劇集選擇上世紀50年代、上世紀80年代和2019年三個時間節點分別敘事,故事跨度長達70餘年,其以三代女性居委會主任的薪火相傳、生生不息,彰顯基層黨員對黨不變的忠誠,突出以人民為中心與為人民服務的理念。,主旋律作品因其影響力、凝聚力、感召力,而成為國家治理體系的組成部分,一向為文化主管部門所重視。市面上的不少年代劇本質上是主旋律,“家國同構”的背後是為時代“立德立功立言”。這些作品謳歌了高尚的品德和情操,此謂“立德”;反映時代歷史巨變,提煉時代精神,此謂“立功”;深入生活、紮根人民,為人民立言、為時代立言,此謂“立言”。,傳奇有餘:民國年代劇的不足,對於觀眾而言,他們喜歡一部年代劇並不是因為它是主旋律,所以觀眾就肅然起敬,就有了“受教育”的自覺。恰恰相反,此前不少主旋律作品曾陷入創作誤區中:作品對於真善美、對於國家主流價值,常常是通過說教方式來表現,主要人物高大全,戲劇衝突老套,影視劇美學陳舊,這就造成作品“不好看”,觀眾也不喜歡看。觀眾都沒了,談何教化?由此,主旋律想要充分發揮凝心聚力的作用,就必須進入市場、影響觀眾,成為真正的“主流大劇”。用通俗的話,就是得成為大熱劇、成為爆款劇。,得以成為“主流大劇”的年代劇不在少數,它主要有兩種類別:第一種是以《大宅門》《闖關東》《喬家大院》等作品為代表,它們往往講述一個大家族在歷史浪潮中的動蕩起伏,帶有濃濃的“傳奇”味道。中國古代通俗文學的核心特徵之一,就是傳奇性。清代戲曲家李漁主張“非奇不傳”,強調“情事不奇不傳,文詞不警拔不傳”,老百姓也熱愛那些奇人、奇事、奇遇、奇情,坊間說書人講述的總是生動曲折、扣人心弦的故事。,從戲劇特徵來看,這些帶有“傳奇”色彩的民國年代劇具有一些共同點。比如情節波瀾橫生、跌宕起伏、意外不斷;又比如“傳奇”以激發觀眾情緒為己任,它的情節要扣人心弦,更要虐得觀眾百爪撓心,層層堆疊的虐心只有在大結局時才迎來真正的翻盤。因此,“好人受難”“有情人難成眷屬”是不少民國年代劇的核心橋段。就好比昔日追《大宅門》,不少觀眾就是被白景琦跌宕起伏的四段感情所吸引,白景琦到底最愛誰?不同觀眾有不同的答案。,這些帶有“傳奇”基因的民國年代劇,“既出尋常視聽之外,又在人情物理之中,奇莫奇於此矣”——既有各種高能的情節,也有一定的邏輯鋪墊,並在最後有着價值觀上的拔高。例如在《大宅門》中,百年老字號“百草廳”也捲入轟轟烈烈的抗日浪潮,挺直了民族的脊樑。,“傳奇”色彩的年代劇如今已經進入創作的低谷。一方面,濃烈的奇情色彩常常讓民國年代劇顯得通俗有餘、嚴肅不足,無法承擔主旋律的重任,畢竟對“宅斗”的渲染如今也是創作的禁忌。另一方面,多種類型作品的衝擊下,這類民國年代劇距離年輕觀眾顯得遙遠,反而是以民國為背景的懸浮言情劇成為年輕人的新寵。,時代裂痕:新年代劇的尺度,在此背景下,另外一種類別的年代劇得到倚重,它的創作模式經由《父母愛情》開啟,在《人世間》得到進一步穩固。這類“主流大劇”將目光聚焦於新中國成立以來的社會變遷,書寫了平民生活史詩。,《父母愛情》再現一段橫跨半個多世紀的愛情故事。資本家小姐安傑和海軍軍官江德福,從上世紀50年代的相遇相知到60年代的相愛生子,再到70年代留守島中患難與共、80年代的退休回城,再到90年代的鬢角斑白,兩人相伴一生。《人世間》則以周家三兄弟的故事為主軸,涵蓋了1970年代以來近半個世紀的重大歷史事件,展現了中國社會的巨大變遷和眾多平民子弟的命運遭遇,堪稱“中國百姓的當代史詩”。,“平民史詩”風格的年代劇,更多彰顯的是歲月變遷中不曾褪色的人性光輝,例如《人世間》着重凸顯的是一種“好人文化”。“好人文化”是生活重壓下的自尊自愛、自立自強,是對抗命運的頑強堅韌、不屈不撓,是小人物之間的互幫互助、重情重義,是時代洪流中不曾改變的善良正直、樂觀坦蕩……,然而,“平民史詩”年代劇常常並不會避諱“時代裂痕”的揭示,它不可避免地要呈現“好人”在大時代中的遭遇。歷史轉折所帶來的陣痛可能輕而易舉就更改了小人物的命運,時代的一粒沙之於個體可能就是一座山,“好人”也難免要吃苦受苦,好報有可能遲遲不來或者回報得太少。,《人世間》就堪稱周秉昆的“好人受難史”:哥哥姐姐考上大學改變人生,周秉昆卻一直在社會底層掙扎;周秉昆好不容易買了房子,結果房子產權有問題,一家人又不得不搬到棚戶區那兩間破敗的民房;周秉昆辛苦養大鄭娟被駱士賓強姦后所生的孩子周楠,周楠考上清華,去美國留學,在美國遭遇槍擊死亡;周秉昆失手打死駱士賓,以過失殺人罪入獄多年……此外,也有一些普通人在大時代中遭遇磨難:有人動蕩年代被蒙冤批鬥,命運徹底改寫;有窮苦人去傾倒煤渣的地方取暖,卻被傾倒的煤渣掩蓋而死;得了尿毒症的下崗工人,卧軌自殺……,“時代裂痕”也存在於《父母愛情》。雖然安傑隨江德福去了與大陸相分離的松山島,這讓他們很大程度上躲避了當時的政治衝擊,但這個小島也並非“世外桃源”,派系鬥爭的陰影仍然籠罩在小島上。以安傑的姐夫歐陽懿為代表的知識分子的坎坷命運,也讓一切盡在不言中。,當然,“平民史詩”年代劇在尺度的把握上是非常謹慎的。《父母愛情》以父母相濡以沫的愛情淡化“時代裂痕”;《人世間》得以順利播出,也讓業內不少觀察人士感慨其中的不容易。所以,年代劇那麼多,《父母愛情》《人世間》仍然是個例。這也揭示了年代劇面臨的一大困境:如果只是純粹成為主旋律的傳聲筒,年代劇很難真正成為全民爆款,很難成為“主流大劇”;如果從平民視角出發去描寫老百姓在大歷史中的遭遇,在謳歌國人堅韌善良、與時代同風雨的同時,也難以避免會觸及到“時代裂痕”,或對主旋律的表達形成衝擊。,這讓年代劇創作左支右絀。《人世間》火爆了,卻不是每一部類似的創作都能夠如此順利。創作者轉而選擇更安全的路徑——盡可能規避“時代裂痕”。只是,這樣的年代劇還能成為“主流大劇”嗎?,年代劇偶像化:可以成粉絲劇,未必成全民劇,一些年代劇轉而採取了主旋律影視劇“偶像化”的策略。年代劇大膽啟用在市場上具備流量效應的年輕演員,能在宣傳上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通過年輕偶像的巨大影響力,也能帶動一批年輕人追劇,擴大主流價值觀念的傳播圈層。,就比如《衚衕》,講述三代女性接過居委會主任的接力棒、紮根基層的故事,三代女居委會主任演員分別由趙露思、蔡文靜和關曉彤主演,她們都是市面上具有一定號召力的年輕演員。《夢中的那片海》由肖戰挑大梁,無論是否喜歡肖戰,可能都無法否認,肖戰確實是頂流中的頂流,他擁有數量相當龐大的年輕粉絲。數據也說明了一切:《夢中的那片海》播出當晚,酷雲因訪問量激增而出現故障;劇集在視頻網站播出時,貼片廣告滿坑滿谷。,年輕偶像的參与確實讓年代劇收穫了更多年輕觀眾。然而,能否躍升為“主流大劇”,歸根結底取決於年代劇是否具備真正的“新變”。《夢中的那片海》表現如何呢?,《夢中的那片海》從1975年講起,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幫大院子弟。肖春生雖是大院子弟,但因為彼時父親的身份仍未平反,他家的地位在大院里已然落寞。肖春生想要當兵也因為父親的原因政審一直過不了。,可如果跟同時代的其他年輕人相比,卻很難說肖春生吃了很多苦頭。作為大院子弟,肖春生本身就已經享受到了外面許多平頭老百姓所享受不到的權利和福利,他與一幫出身背景很好的大院子弟稱兄道弟,大家相互幫襯,他想要找工作也能進入當時緊俏的供銷社……,可以說,從故事主人公的選擇上,《夢中的那片海》講述的就不只是“平民”的故事。在動蕩的年代中,大院子弟受到的時代衝擊要小很多,他們也比大多數同齡人來得幸運,“時代裂痕”已經嚴重淡化了。,劇集也刻畫了部分衚衕年輕人的人生,時代在他們身上就留下明顯的傷痕。就比如衚衕混混齊天,他有悲慘的身世:父親在他八個月時自殺了,媽媽也走了,他是姥姥帶大的。齊天還提到,父親那邊親戚多,不過都在美國啊、台灣啊,就父親一個人留在這兒,齊天不解為什麼當年就父親沒走。,從齊天的身世,有些閱歷的觀眾可以感受到“時代弄人”。然而,年輕觀眾或許很難接收到這些隱含的信息。從劇中齊天的境遇來看,他住得不算差,混得也不差。雖然一度因為投機倒把入獄,但在改革開放的浪潮下,他很快就抓住了時代的機遇,實現了“逆天改命”。換句話說,雖然涉及“時代裂痕”,但《夢中的那片海》輕輕掃過,聊勝於無。,《夢中的那片海》本質上是披着年代劇外衣的主旋律作品,“講述了青年人在成就自我的過程中,對人民和國家無私奉獻的故事”。這樣的創作出發點沒有問題,創作的路徑和方法也是一種自由的選擇。只是,主創者也得承受選擇的後果——當《夢中的那片海》脫離了平民的經驗、盡可能去遮掩“時代裂痕”,也導致了它很難引起類似於《人世間》那樣的全民共鳴;有着頂流的坐鎮,是可以讓更多年輕的觀眾去了解那個年代、去接受劇集所要傳達的價值觀念,但劇集的傳播效果並未超越出“粉絲劇”的範疇。,以此觀之,僅僅依靠偶像化、年輕化、流量化的路徑,並非年代劇的“新變”。偶像化或僅是讓年代劇成為吸引年輕人的“粉絲劇”,無法實現年代劇到“主流大劇”的轉變。年代劇創作本就應該允許“時代裂痕”的存在,這既是尊重歷史,也是遵循創作規律的體現——畢竟穿透了“裂痕”,陽光才格外溫暖,故事也格外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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