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號站_導演黃盈:我是北京這塊地兒長出的“莊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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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的首都劇場總是飄着濃濃的“飯香”,觀眾們跟着台上的何家兄妹們穿越七十年,在西紅柿炒雞蛋、馬齒莧菜糰子、生猛海鮮、黑橄欖、西班牙海鮮飯中看幾代人的成長,細品人生況味,時代的變幻。原創話劇《開飯!》是導演黃盈的第五十部作品,也是他的第八部京味戲劇作品。,一句話引出一部戲,《開飯!》首演幾天來頗受好評,黃盈說這部戲的創意源自一句話。那時,他正和這部戲的製片孫維彤聊另一個北京題材的作品,忽然談到一個戲里每一幕都有吃飯的場景可能會很有意思。大家的興趣一下就被激發起來,原先籌備的那個戲停了下來,開始專註於這部跟吃有關的作品,“把我們現在吃飯和小時候聽父母說過的吃飯的故事都擱在舞台上。”,黃盈自己是個對吃飯並不在意的人,小時候家長問他在幼兒園裡吃了什麼飯都不會記得,平時吃飯也是多簡單都行,吃四個燒餅就能排一天的戲,他也覺得挺好。可即便是如此不在意的人,也發現現在身邊的人對吃飯的要求不斷變化,而且越來越在意,“要養生,要多吃菜,要少吃肉、少吃碳水……”另一方面,也是有感於當下怎麼吃,吃什麼也發生了很大變化,“吃飯變成一個非常便捷的事兒,你不光不用做,甚至都不需要下樓,點開外賣APP,想吃什麼都有,多到不知該如何選擇。”在他看來,就是從吃飯這件小事上幾十年的巨大變化中,能夠看到時代在發生怎樣的變化。,於是他們動手去做田野調查,搜集父輩、親人、老鄰居、父母的老同學們,去聆聽他們和吃飯有關的記憶和故事,“在做調查的過程中,我們發現父輩有許多記憶是共通的,一斤標準粉是一毛幾他們都能脫口而出,但我們現在很難記得某一個菜的價錢。”黃盈說。,為沉默的父輩說話,正是在做了大量田野調查的過程中,這部戲的焦點慢慢浮現出來。,“我發現現在的戲劇作品很多都是做給年輕人的,因為他們代表着市場,但很少有人為我們的父輩們說話,他們更像是一串数字,只是出現在老齡化的統計中,出現在廣場舞里。我忽然意識到,這七十年的變化恍若隔世,我們今天能有如此多的選擇,其實離不開他們當年吃的那些苦,我們應該關注那些新中國成立后的第一代建設者,那些在他們青春時代為這個國家灑下血和汗的人,他們是基石,不能忘記他們,要替沉默的他們發聲。”由飯及人,黃盈越思量越覺得興奮,越覺得一定要做出這部戲來。,於是這部戲里就有了一個沒有主角光環的主角——何慶生。他是何家三兄妹的大哥,他在國家和家裡都處於困難時期時去當了工人,為父母解憂;在九十年代下崗了,成為家人眼裡沒用的人;他堅信用自己雙手勞動去吃飯是光榮的,但卻被大家覺得過時……他的一生平平淡淡沒有什麼跌宕起伏,只是因為曾經經歷過困難時期,一輩子都將日子過得緊緊巴巴,不會大手大腳,看不慣奢靡浪費,對野菜的熱情持續了一輩子。這樣的形象雖然談不上高大,但卻讓人覺得親切,許多老年人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中年人看到了父母的印跡。,除了父輩,黃盈還藉此劇向何慶生所代表的工人群體致敬,每一幕幕間既是在環境,也呈現了一代一代工人在建設的身影。在謝幕時,當演員謝完幕退後時,參与該劇舞美道具製作和換景的工人也被邀請走到舞台前面謝幕。,不是刻意要做京味戲,《開飯!》是黃盈的第八部北京題材作品,從五十部的總量來看這並不算多,可是在很多人的眼裡都把他視為“新京味話劇”的代表人,大概是因為他的京味題材作品大都比較受關注,無論是早幾年的《棗樹》《鹵煮》《馬前馬前》,或是近幾年的《斷金》《打開1990》《福壽全》都給人們留下了比較深的印象。,不過,黃盈卻並沒有將自己歸於“新京味話劇”的圈子里,在他看來自己並不是刻意要做京味戲,只是說了想說的話,表達了想表達的東西,“《棗樹》里有我對兒時的回憶,做《鹵煮》是因為常去吃的那家鹵煮店的味道變得不好了,《馬前馬前》講的是北京城的變遷。”黃盈說,自己的創作都是自發的,“我就是北京這塊地兒上長出來的莊稼,所以我的表達中自然而然地帶着這塊土地的烙印。”他的創作方法就是跟着生活走,“創作要從生活中來,聽上去像是套話,但你永遠不要低估它,雙腳離地做不出真誠的表達,哪怕藝術性、探索性很強的作品也是跟藝術家所體會的人生有關,你帶着心去生活,就一定有話說。”,在他看來,觀眾對京味戲劇的喜歡,也不是沉醉於其中的北京話或是北京小吃,更多的是因為喜歡現實主題題材,喜歡看和自己生活有關的戲。大概正因為如此,《鹵煮》這樣一個與老北京小吃有關的故事,去上海演出時很多人都覺得肯定不行,沒想到的是一樣受歡迎,“這是一個北京題材的戲,但北京其實是中國城市化、現代化現過程中的一個代表,形式背後的東西是相通的,我們在做北京戲的同時,其實也是在記錄整个中國現代化的這個大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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